冰车做起来很简单,两个方木楞子平行设置,上面横钉三两块木板,大小以坐下人为宜,木楞子的底面安上冰条。冰条有粗铁丝的、薄铁板的、钢锯条的,其中以钢锯条最好,窄且平,冰车滑起来与冰面的摩擦力小,速度快。但钢锯条很难弄到。滑冰车用的一对冰钎子是将十多公分长的钉子断去帽,钉尖向外反钉进木棒一头,之后再将钉尖磨锋利。
最早的滑冰车记忆还是刚上小学,学校浇灌了一个冰场,对学生来讲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高年级的学生们上学时是冰车、书包一起背,下课时滑两圈,家近的吃完晚饭还可以再来玩。一天晚上,我也到学校滑冰车,滑的是哥哥的冰车。他的冰条是薄铁板的,车身高些,在冰场上算是上品车了,还有小伙伴在后面推,心里美滋滋的。然而乐极生悲,在一块浇灌水时间不长,冰层很薄的地方发生了“事故”,冰车漏了进去,棉裤都湿透了。
记忆中学校也就浇灌过这一次冰场,我们要滑冰的话就去村北的干涸滩,那里原来是西辽河的老河道,虽叫干涸滩,但年年都有水,夏天孩子们可以洗澡抓鱼,冬天就成了天然冰场。农村冬天都是吃两顿饭,孩子们扒拉完晚饭,就相约到那里滑冰车。孩子们常常分成两伙,互相抓着玩。冰车穿梭往来,发出阵阵的哧哧声。
隆冬虽冷,但伙伴们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冰车滑得像离弦的箭,一会儿工夫头上便冒出了热气,不争气的鼻子淌下清鼻涕,你追我赶的,都来不及擦拭,实在不行了就用袖头子抿一下。倒霉的是手,有的孩子着急忙慌地去滑冰,从家出来时忘记戴手焖子,有的虽然戴了可玩热了又把手焖子甩到一边,手心没事,可手背不抗冻,冻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口子,到家后才感觉钻心的疼。大人们给抹上一些药膏,第二天就又继续昨天的故事。口渴了,就用冰钎子扦下块冰放到嘴里,也不顾及干净不干净。孩子们就这样玩着,不到天黑不回家。
为了滑冰车让父亲也发过脾气。一天晚饭后,父亲让我看看后院柴火栏门绑好没有。我滑冰车心切,从远处看一眼门关着呢,连跑带颠地跟着伙伴们奔冰场去了。滑完冰兴冲冲地回到家见父亲沉着脸,责备我净贪玩,柴火栏进去两头猪把柴火祸祸不少,还说要把冰车劈了……父亲发完脾气就出去了。我是个听话的孩子,找来斧子就将冰车给废了。父亲回来知道后,眼神中流露出惋惜,他也就说说而已,没承想我当真了。父亲又给我找来了木头,记得还有一个不用的小锅盖,让我再做一个,我连夜就完成了。
除了到冰面上滑,我们还在雪地上滑过呢。那个年代东北的雪特别大,大路上的雪没有人清扫,车来回一走就轧实了,也像冰一样光滑能玩冰车。雪地上滑冰车钢锯条做冰条的不行,雪地面不如冰面硬,钢锯条会切入雪面下而不能前行。就是铁丝做冰条的好使,但不能用冰钎子,前面有人用绳拽后面有人推,能飞跑起来,孩子们轮流坐冰车。记得一个月光普照的晚上,孩子们在村里的一条大雪道路上滑了起来。平时根本不去冰上的姐姐们也参加进来,你推他拽的不知疲倦,夜色中留下一串串笑声。
等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物质条件的好转,冰车的档次也上去了,钢锯条做冰条的冰车多了起来,而且还出现了“单腿驴”。这种冰车顾名思义就是冰车底下一根冰条,用钢锯条的。这种冰车小,只能容下两只脚,冰车面上的后部横钉一块方木。滑冰车时人蹲在上面,后脚跟踩在那块横木上,防止人后倾。“单腿驴”的速度快而且灵活,玩起追赶抓人的游戏来占有绝对优势,犹如飞机中的战斗机。但滑“单腿驴”要求人有足够的不怕摔跤的胆量,我是不敢。
随着电视、电脑进入家庭,孩子们已不再热衷于冰车了,滑冰车只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中。
滑冰车,滑过了美好的童年!
(作者单位:内蒙古自治区库伦旗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