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众声喧哗的更大原因就是,老师在孩子的答题处画了大大一个红圈。老师的意思是答案错了!标准答案应该是:我多想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无独有偶,这样的“标准答案”俯拾皆是。比如一道填空题:“一个春天的夜晚,一个久别家乡的人,望着皎洁的月光不禁思念起了故乡,于是吟诵了一首诗:……”学生答的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但是老师判错,“标准答案”应该是:“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还有这样一道题:《匆匆》是著名作家朱自清的散文,你能把自己最喜欢、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写下来吗?有学生写的是:“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老师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叉!“标准答案”是:“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类似的试题还有:《卖炭翁》里你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是什么?答案五花八门,但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我多想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还是“一只蝴蝶多想变成美丽的我”,答案重要吗?这位答错题的小学生可能没读过庄子的是蝴蝶梦见我还是我梦见蝴蝶,但这样的想象,难道不可贵吗?与庄生晓梦迷蝴蝶类似的,还有“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种物我观照和互换,正是想象力的源泉。
我记得一位教育家说过:考题如果没有明确的指向,那么每一个孩子的审美是不同的,答案就会不同。“考试不是扼杀孩子的想象,如果孩子的答案超过了预定的答案,但又有几分道理,就应该鼓励和肯定。”孩子想象的天空是五彩斑斓的,不要只给他一种颜色。
作家叶开曾在《中国青年报》上说过自己的经历,他“很难理解语文老师眼中的标准答案为何如此固执单一”。他看到的是这样一道题“三国时最足智多谋的人是谁”,他女儿填了“孔明和庞统”,结果被告知:标准答案只能是诸葛亮或者周瑜,孔明是错误的。孔明不就是诸葛亮吗?叶开因此愤怒地说,语文教材虚伪、作假,不能让孩子领略到语文之美。《三国演义》中到底谁“聪明”,恐怕不是某一个出题人可以确定的吧?我不知道到底谁聪明,但是大概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自以为聪明的那个人一定是最愚蠢的。
类似的例子是有一位著名作家的女儿将父亲著名作品中的一段引用写进文章,结果老师阅卷后留言:引用的文字没有一句不是病句。而作家王蒙说,在一次爱孙的语文考试不及格后,他一时手痒拿起试卷做了起来,结果他也仅仅得了个及格……
语文教育是一个很宏大的命题,因此在一篇小小的随笔中不可能完成。语文教育是人文教育的一部分,绝非归纳一堆“标准答案”所能承载。社会的发展需要以创新为动力,而心灵的自由才能带来思想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