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枚载着不尽乡愁的邮票中认识余光中的，隔着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听到了一位怀有淡淡哀愁的诗人的吟唱。后来偶尔在报刊杂志上又看到一些他的诗，竟有些爱不释手。跑遍全市的书店也未买到他的诗集。近日才淘到了一本《余光中的诗》，欣喜之中挑灯夜读。

　　余光中先生是台湾著名的作家兼学者，生于江苏南京。他在诗歌、散文、评论、翻译的四度空间中穿梭，都成绩斐然，产量甚丰。众多英语爱好者喜爱的《牛津英汉双解词典》的序言就是余光中先生所作。

　　寓居海峡那头的余光中先生有着很深的怀乡之情自不待言。“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诗人亲切地诉说着；“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诗人期盼着；“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湾\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诗人把思乡的心揪裂了。余光中先生的思乡诗除了这首耳熟能详的《乡愁》外，还有《乡愁四韵》、《扬子江船夫曲》、《江湖上》、《民歌》、《水仙操》、《将进酒》等等。这些诗都散发着浓浓的乡愁。而《扬子江船夫曲》特别注明用四川音朗诵，让人颇感余先生用心良苦。

　　乡愁是余光中先生诗歌中的重要主题。对爱情的追求和人生永恒的思考则是先生诗歌中的又一重要主题。“我的心是七层塔上悬挂的风铃\叮咛叮咛咛\此起彼落，敲扣着一个人的名字\——你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吗？”诗人的爱情充满了音乐的旋律。“任谁的眼睛都不许来偷窥\子夜，你私自的秘密\要等最远星光都别过头去\才肯把复瓣的雪肌\一层一层向内开启\直到迷清的高潮\才向我，哦，单单向我\吐露你惊怯的蕊心\一簇明艳微湿着金粉\皎不可犯的奇迹啊，\可惜不到日出就早已关闭\而一夕仙凡的姻缘\真也值得千岁的苦等\和事后，永久的回味”（《昙花》）诗人的爱情如惊鸿一瞥。“为什么要苦苦去挽救黄昏呢？\那只是落日的背影\也不必吸尽大泽与长河\那只是落日的倒影\与其穷追苍茫的暮景\埋没在紫霭的冷烬\——何不回身挥杖\迎面奔向新绽的旭阳\去探千瓣之光的蕊心？\壮士的前途不在昨夜，在明晨\西奔是徒劳，奔回东方吧\既然是追不上了，就撞上”诗人的人生是积极向上和充满激情的，显示出英雄主义的悲壮色彩。“面临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走廊,\我微微地颤抖。\但西螺平原的壮阔的风迎面扑来，\告我以海在彼端，\我微微地颤抖，\但是我必须渡河！\矗立着，庞大的沉默。\醒着，钢的灵魂。”诗人的人生是刚强不屈的。“输是最后终归要输的\连人带绳都跌过界去”诗人对人生再一次进行审视。但他看到的是“踉跄过界之前\谁也未见过\只风吹星光颤\不休剩我\与永恒拔河”在这里诗人决意要让读者知道，他并不畏惧永恒。即使宿命如此。

　　余光中先生的诗涉猎广泛，战争与和平，历史与未来，不一而足。读余光中先生的诗有时荡气回肠，有时恰似莺语花底滑，有时俏皮通俗，有时高深冷峻。风格手法之多变，令人眼花缭乱，充分显示出一代诗人的不凡气质。余光中先生在诗歌创作中，吸收了外国诗歌和古典诗词的断句形式，采用了中国语言文字的遣词造句方法，十分注意炼字，读起来音乐美和文字美相互结合，相得益彰。无怪乎余光中先生说他是先学习西方，后来又转回到了东方。余光中的诗为中国诗苑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作者：姚伟负 无锡市梁溪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