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如天籁

　　彭清水

　　在城市多年，听不到鸡鸣，已经许久了。

　　最近，司法警察大练兵，住在三明小蕉警察培训中心。一天黎明，一声响亮的公鸡啼鸣，明晰而清脆，仿佛夜幕里的天籁之音。我倏然醒来，久违的鸡鸣声让我心旌摇曳。披衣蓦然坐起，刹那间，那种呆在农村时的感觉又回到眼前。“喔喔——哦——”“喔喔——哦——”，一声接一声的啼鸣，如号角，清脆而催人梦醒；如天籁，可以让人忘情。这是多么美妙的乡村乐曲啊!是夜，我再难入梦。

　　对有乡村成长经历的我来说，“夜半三更，鸡叫三遍”总是有种天然情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经济条件依然十分落后，在我那偏远的老家，几乎没有收音机和手表，要想知道时间，要么看天象要么听鸡叫。大部分农村人，为了掌握时间，都会养上几只打鸣公鸡，作为报时的“闹钟”。在我的印象中，孩童时代的甜梦基本都是被鸡鸣叫醒的，因为那时鸡鸣差不多是农村唯一的“闹钟”。

　　记忆中，农村的清晨总是从两三声鸡鸣声中开启的：第一遍鸡叫,划破夜空；第二遍鸡叫，勤快的村妇便骨碌起床；第三遍鸡叫，各家各户也就响动起来，整个村庄便有了早晨的“交响乐”。伴随着木轴门“吱吱”的响声由稀落渐次密集，然后可以听见水担钩着水桶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当然了，由于隔音效果不佳，不时也可以听见三两声老年人浑浊的咳嗽声飘出，接着便是村路上不时响过越来越紧的挑水声，也有或急或缓的个把男人赶早的脚步声。

　　那些依然还徜徉在深沉梦乡中的男人们也在这种喧闹声中逐渐苏醒，在女人的嗔怪中揉揉难张的睡眼。这时，晨曦已穿过窗棂，新的一天悄然开启。

　　鸡鸣声，准时的闹钟，从来没有误了我们的时间。小时候，我们就是在鸡鸣声里醒来，然后穿衣洗脸，吃过早饭，背起书包，抖擞精神，匆匆忙忙赶往学校，开始一天的学习功课。

　　“鸡叫头遍正三更，鸡叫两遍喊学生，鸡叫三遍天放明，再不起床是懒虫。”这是祖母对晚辈们的谆谆教诲。多年以后，我走出大山，进入城市，儿时那温馨的清晨记忆依然历历在目，也许就是对鸡鸣声的一种特殊感情吧。

　　鸡鸣声是一种乡野标志，也是乡村生活的一个美好记忆。无论我在哪里，听到鸡鸣声，心中的乡村田园风光便在脑海里鲜活起来。试想下，农家村舍的土地上，一片片绿意，纵横交错的阡陌小路，听得见村庄的鸡鸣犬吠，是何等的诗情画意？你再想，条条小路都能通农舍，农舍主人笑脸相迎，小屋里的桌上已摆满美味佳肴：家酿的米酒，放养的土鸡，而饭是无化肥催长的稻米，那感觉是何等美妙？这样的村舍，让你呆上一阵，会不会一身舒畅、一身轻松呢？

　　在这春末的清晨，能听到鸡鸣声，那是一种怎样温暖和亲切的感觉啊？让我有了无限的遐思和怀想。那些远逝的岁月和古往今来关于鸡的前世今生几乎都成了一种淡淡的记忆，渐行渐远。如今，人们再不需要通过听鸡鸣来确定时间了，然而那阵阵清脆而空旷的啼鸣，在我看来，其美妙动听的旋律是任何音乐也无法比拟的……

　　鸡鸣，那是人间烟火里隐隐约约响起的天籁。

　　（作者单位：福建省三明市梅列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