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个看的是福尔摩斯博物馆。天空下着小雨,门楼前却排着一长溜的小队。排队观看的大多是青年人,亚洲人居多。门口验票的是个高个子的帅气的年轻人,明星一样。他身上穿的大约是福尔摩斯那个年代的警察服装。因为楼梯很窄,房间很狭小,所以只能是出来一些人,再进一些人。博物馆里收集了很多虚构人物福尔摩斯的物品,像烟斗、帽子、拐棍、望远镜等等,都是一些旧旧的藏品,像是古玩店一样。能把这样一个虚构的人物弄得像真的一样,的确有非凡的本领。可见,福尔摩斯是如此地深入人心。
到了济慈的故居,另是一番景象。空旷的庭院很幽静,各种植物郁郁葱葱,只有一对老人坐在院子里的条椅上静思默想。济慈、拜伦、雪莱三个人并列,被称之为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代表。但我们对他的了解远不及后二者,我们介绍和引用、推介他作品的程度,也远不及后二者多。济慈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爱情时光,他租住的是朋友的房子。在此期间,他爱上了女邻居,并为她写出了脍炙人口的爱情诗。虽然他们房子相邻,但济慈表达爱情的方式非常浪漫,经常写信。参观的人数并不多,但每个人都怀着敬仰的心情,用热烈的目光向诗人表达敬意。大家静悄悄的,脚步轻轻的,似乎诗人正在午睡而不愿意惊扰他。这是一个寂静的庭院。很适合诗人阅读与写作。
从济慈的故居出来,我们来到了约翰逊博士的故居。约翰逊是个很迷信的人,从家里出来走到门口,比如说有四十步,假如他走的多一步或者少一步,他会倒回来重新走一遍。伟大的作家都是有一些怪癖的。眼前是一个小广场,院子荡然无存。我很怀疑这个地方是约翰逊的故居。通过女儿的翻译,工作人员告诉我,约翰逊在伦敦曾经居住过十八个地方,这里是其中之一。二战期间,其余的地方全部遭到了轰炸。我们交谈了很多约翰逊的逸闻趣事,他很高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我们合影,他还送了我一幅约翰逊沙龙成员合影的影印版。这位先生是搞电影研究的,巧的是,他的女儿和我女儿一样,都是在爱丁堡大学读书,他女儿学音乐,我女儿学文学。约翰逊是个大文豪,研究他的人越来越多。
来到狄更斯的故居。他在这里住过三年,其中著名的《雾都孤儿》《匹克威克外传》等都是在这里完成的。狄更斯热衷于社交,家里人口众多,他应该是随着名气越来越大钱越来越多而不断搬迁的,房子也越来越大。这里有他的很多书籍、手稿,以及用过的床、椅子等。在地下室的厨房里,可以想象当时的人是如何做饭、洗澡、洗衣服的。地下通风不好,想必开火做饭必然是浓烟滚滚。狄更斯从小经历过贫困磨难,所以他对下层小人物很关注。据说他对佣人非常和善,体贴,口碑很好。
无论是约翰逊,还是狄更斯,都有热爱他们的沙龙式的协会,他们会定期聚会,交流,喝咖啡。
弗洛伊德的故居阔气多了,这个地方是他本人买下来的。很可惜,他居住一年后就去世了。等她的女儿去世后,按照她的遗愿,这里变成了弗洛伊德博物馆。也许是弗洛伊德的多重身份以及他在多个领域产生的重要影响,参观的人也比我看过的几个名人故居多。弗洛伊德是被纳粹迫害才移民英国的。他根本没有移民的感觉,享受得更多的是自由以及人们对他的爱戴。他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太大了。据说,当时若有人给弗洛伊德寄邮件什么的,不用写地址,写上他名字即可。足以见伦敦市民是多么熟悉和喜爱他。尽管这里人多,但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拍照的,摄像的人不少,恐怕是医学界的人比较多。弗洛伊德给病人治疗的大床,以及他用过的老式打字机,格外醒目。他的家人后来都居住于此,所以,他的各种物品保留得几乎比任何一个名人故居都多。
伦敦的名人故居,几乎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建筑。在住宅的门口或者墙壁上,都有一个圆形的蓝色牌子,上面写着居住人的名字、居住时间以及他的成就。可能是政府统一制作的吧。在租住的民居旁边,我看见一个蓝牌子,我问女儿:“这是什么人的故居?”女儿说:“英国一位首相在这里出生。”我看到过很多很多这样蓝色的牌子,每次经过,我都会肃然起敬,送上我诚挚的敬意。